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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以後見到夜離問清楚白溪月的情況再說吧,更何況他也不想在這人來人往的凡間客棧中留下兩人初次歡愛過的痕跡。

即便,他當真是很想要這個嬌美的女人。

樓下依稀能傳來小貍貓興奮的呼喊“胡了!”

次日清晨,花南容爬在麻將桌上怎麽都起不來,當真是不打不相識,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一山更比一山高,此時,他的三位麻友正圍坐在一起,互相討論起來,貍貓數著手裏的銀子,腦袋上的一縷小黃毛歡快的卷動,嬉笑道:“這麻將果然好玩,櫻桃,林螢你們贏了多少?”

櫻桃看了眼披頭散發,輸的連長袍都沒有的花南容,實在不喜歡貍貓這種得意的勁兒,起身拎起在爐子上燒得滾開的茶壺給所有人倒了茶水,才又坐下道:“林螢贏了一件長袍,花公子的發冠玉簪都在我這裏,你們喝點水然後去收拾走的東西,我去給徹公子端去洗漱的熱水。”

鬼徹手中整理著衣衫從二樓慢悠悠的走了下來,瞟了眼桌子上的麻將,對著樹魅囑咐道:“你去幫著傻子洗漱就好,順便給她梳一下頭發。”

樹魅習以為常的“哦”了一聲,端著兌好的溫水走上了二樓。

小貍貓看到鬼徹,想起昨天晚上說和他們一起走的事,急忙跑上前,堅決的說道:“徹公子!我不能和你們走!昨天晚上我剛學會打麻將,在這悅來客棧還沒玩夠呢!”

鬼徹伸手撥動著桌上方方正正的小麻將,不怒反笑的問道:““哦?看來你打的不錯?贏了不少?”

貍貓從身上掏出一袋銀子的戰利品,少說也有一百兩,神情透著幾分得意,狂氣十足的說道:“那還用說?這花公子身上的銀子全在這裏,到後面實在不忍心看他們都輸,順手照顧了一下櫻桃他們。否則花公子會輸的連褻褲都不剩。”

鬼徹看著還趴在桌子上依舊半死不活的花南容,確認道:“花公子,他說的都是真的?”

通宵熬夜加上精神的打擊,花南容連頭都懶得再擡起來,隨手指著貍貓昨晚坐的位置,徹底頹廢的說道:“他比我強,把把自*摸*比起我這個一點三炮的人強多了。”

鬼徹掀起長袍,安坐在樹魅的位置,挑眉瞇眼問道:“不如我們再來玩一把?”

把身上所有家當都輸得底掉的花南容,擡頭頂著黑眼圈問道:“這樣不好吧?我已經沒的輸了。”

鬼徹從身上掏出一袋銀子砸在桌子上,端起花南容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口,直接了當的說道:“正好我身上帶著點銀子,借你一百兩。”他在桌下踢了一腳花南容,又催促道:“大男人,不要墨跡,洗牌。”

花南容也不知鬼徹在搞什麽鬼,眼看都要散攤子的麻將局又湊了起來,興致厭厭的壘起麻將搭子,小貍貓擺出一副樂意奉陪的嘴臉,拿起兩顆骰子一丟,嬉笑道:“12點,不好意思,我是莊家。”

人們才起手牌,作為莊家的貍貓,第一個隨手拍出一張牌道:“白板。”

花南容剛要伸手繼續拿牌,耳邊就響起下家鬼徹推倒牌的聲音,帶著清晨初初起來的慵懶道:“胡,大四喜八十八番,清一色六十四番,花牌四番,單釣一番,一百五十七番。你玩的真好。”

三人急忙湊到鬼徹那桌前,果真是東南西北風,單釣白板!花南容盯著今天依舊沒束發的鬼徹,眼珠子都快掉了出來,頓時明白,原來他是想單坑這昨晚最大的贏家啊,一臉賊笑的坐回到原位,準備看好戲。

小貍貓的表情又羞又氣,滿臉通紅的喊道:“再來!”

鬼徹隨手推倒剩下三個人的牌搭子,無趣的說道:“你已經沒的輸了,現在還倒欠著我銀子。”

“那是你運氣好。”小貍貓“咚”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不甘的說道。

這貍貓和狐貍最為自傲的就是自己靈活的腦子,哪裏受得了別人比自己強?鬼徹正是拿捏到這點才能引貍貓入局,更何況麻將本事就是一種容易使人沈迷的游戲。

在凡間游走,身邊沒有個善用幻術,聰慧狡詐的妖精怎麽能行?他跟著貍貓一起洗牌道:“好,再來一局,你拿什麽和我賭?”

“你怎麽就知道我一定會輸?”貍貓哼聲道。

鬼徹毫不客氣的提出條件,嚴肅道:“你輸了的話,乖乖和我走。若你不信守承諾,我會用什麽手段,你也應該清楚。”

貍貓拍著胸脯的說道:“走就走!要是你輸了,你的銀子都是我的!”上一局是他太掉以輕心了,這次一定要扳回一局!

這次貍貓的出牌果然變的謹慎許多,雖猜不出鬼徹手中到底是什麽牌,但見他先打出一張東風牌,貍貓也就故意跟著打東風牌。

只是沒想到鬼徹在第二圈又打出一張東風,貍貓暈乎的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麽?只能跟著上一圈花南容打出的牌提防起鬼徹。

這局面維持不到第三圈,鬼徹就無奈的哼笑一聲,遺憾的說道:“我都讓你三次了,小貍貓趕緊去收拾行李吧。”

說著他就又把手中的牌推倒道:“自*摸*東風,十三幺,國士無雙八十八番,自*摸*一番,花牌一番,共計九十番。”

小貍貓瞪大眼湊到鬼徹面前,擡手指著鬼徹,聲音顫抖的說道:“你你你······”

鬼徹把手裏的東風牌拍在小貍貓的腦門上,伸手拽了一下他腦袋的小黃毛,好笑道:“大清早就起來做這樣的運動,一下子就神清氣爽起來。”

花南容這經常在金陵城搓麻將的人,也沒見過這種玩法,一把拽住鬼徹的胳膊,崇拜的說道:“麻神!請收我為徒吧!”

鬼徹把桌子上的兩袋銀子都收了起來,滿意的說道:“這銀子都是我的。花公子你現在可是一個身無分文在我這裏蹭吃蹭喝的人,袍子拿上吧,我們林螢也不缺你的衣服。”

【就地正法】. 章 捌

?就地正法】. 章 捌

花南容趕緊穿上鬼徹丟過來的袍子,免得被醒來的人們看到,好奇的問道:“你是怎麽做到得?”

鬼徹抓起一把麻將,撇嘴道:“我玩這東西的時候,你們還什麽都不是呢,算了,和你們說了也沒用。”

“哎。”林螢連連搖頭的站起身,準備上樓把其他隨從叫醒,正巧遇到樹魅和白溪月收拾妥當從屋子走了出來。

樹魅探頭看貍貓萎靡的狀態似像謝掉的花兒,好奇的問道:“貍貓這是怎麽了?剛才還不是挺開心的麽?花公子怎麽穿上袍子了?長袍不是輸給你了麽?”

山精同情的瞥了眼已經丟魂的貍貓,又想到他在牌局開始市,洋洋得意丟骰子的模樣,嘆聲道:“他和鬼徹神君玩了兩把麻將,把自己下輩子都輸了進去。”

樹魅指著樓下的鬼徹,臉上憋笑的伏在山精耳邊終於咯咯笑道:“那是貍貓他活該,還敢跟鬼徹神君玩麻將,神界每年麻將大賽的第二名可不是白來的。”

這不是撞到槍口上了麽?“噗嗤”林螢也跟著樹魅笑了起來,伸手輕輕拽了一下她的兩根辮子,只覺得她幸災樂禍的表情可愛得緊,迷眼笑道:“那第一名是誰啊?”

頭一次和他這麽親近的樹魅紅著臉,湊到山精耳邊,呵氣如蘭的說道:“笨啊,第一名當然是天帝軒轅氏嘛,被其他人放水十三圈都只能是屁胡的人物。”

“呵呵呵呵,我去招呼其他人,你們下去等著吧。”山精幹笑兩聲道,朝著隨從住的屋子走去。

樓下的貍貓到現在都無法面對自己已經輸掉的事實,雙手拍著桌子,像是一只被惹毛的獅子怒視著對面的鬼徹,狡辯道:“這不可能!你一定用了什麽仙法!”

鬼徹就知道貍貓的會來這招,雙手放在麻將堆裏隨意的攪動,任意抓起十四張牌道:“不肯面對現實的孩子最可愛。”

花南容側彎過身子,看著鬼徹十指間抓住的十四張牌,清一色的對子,從一萬到七萬,不多也不少,走到徹底傻了的小貍貓面前,彎腰拍著他的肩膀道:“小子,回去好好練練吧,真覺得和我學了一夜就成高手了?”又伸手撥弄著小貍貓頭頂的小黃毛,嬉笑道:“看清楚了沒?他早就把所有的牌記在了腦子裏,笨啊。”

白溪月今天穿著腦袋上被樹魅梳了兩個花苞,綴上兩條白色如雲的緞帶,行走之間,長到耳邊的緞帶隨步風搖拽,顯得甚是瀟灑自如,加上今日她穿著藍白相間的霓裳霞袖,外面披著金絲銀線繡日月星辰的白色紗衣,看上去頗有種仙風道骨的韻味,聽到樓下的嬉笑聲,她飛快的從二樓跑到鬼徹身旁,嬌憨的笑道:“徹,你們在玩什麽?我也要玩!”

哪裏都有她湊熱鬧,“伸出手來。”鬼徹把手裏的十四張牌放在白溪月攤開的手中,逗趣的問道:“這個你會玩麽?”

白溪月看著有些眼熟的麻將,腦袋用力回想著到底是在哪裏見過,實在沒有什麽頭緒,仰著腦袋扁嘴道:“哼!我當然會玩了!以前我見過這東西!”說著她坐在麻將桌上開始憑著自己的意願拼湊起來,自豪的說道:“你們快看,是寶塔!看我還能搭房子!”

鬼徹附和著白溪月,拍手鼓掌的表揚道:“好樣的傻子,你玩的最棒了。”

難得找到一個可以排解無聊的玩具還能得到鬼徹的讚許,溪月上前抱住他,邀功的說道:“我要獎勵。”

鬼徹一楞,沒想到她會好端端的要獎勵,嗤笑一聲,哄勸道:“金色的蘋果在馬車裏,一會兒上車我給你拿。”

自打昨夜第一次和鬼徹這樣親密接觸,摟抱住睡覺後,溪月就覺得他這種親昵的舉動代表著喜歡,蘋果很好吃但她現在更想和鬼徹在一起,大聲歡快的喊道:“我要親你。”

“嗯,親我。”鬼徹隨口答應著,現在他腦子裏正想著怎麽安排行車的路途,哪裏有心思在意旁邊的傻子說什麽?話音剛落,得到同意的溪月就踮起腳尖,在鬼徹的臉頰上輕輕的小啄了一口。

鬼徹完全沒在意溪月的行為,伸手摸了一下像是被清風拂過的臉頰,瞇眼笑著揉了一下溪月腦袋上兩團可愛的花苞,沖著二樓大聲喊道:“你們是打算長住在這裏麽?!再不下來我們就先走了!”

這客棧裏只有花南容沒有忘記鬼徹說白溪月是他修煉雙修的鼎器的事,看到眼前鬼徹他們如膠似漆的一幕,一向自認風流的花公子也有些不忍直視,原來修道之人還可以這樣瀟灑的行走在世間,癡傻的絕世美女相伴,一身無以倫比的賭術傍身,還會一些稀奇古怪的法術·······

現在竟然還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熟視無睹的秀恩愛,眼紅得不行,正想酸溜溜地調侃幾句,門外突然響起馬蹄之聲,把所有人的註意力都引到門口,心中正奇怪,清晨怎麽還會人來住店,砰地一聲,客棧大門就被生生被人一腳蹬開。

帶著清晨滲涼的秋風剎那間從外面灌了進來,讓人不禁冷的打顫,算是徹底從晨起的倦怠中清醒了過來。

只見門口站著一身披紫色大氅,純金鎧甲在身的男子,修長身材卻不似其他從軍男子那樣粗獷,劍眉下一雙銳利的黑眸掃視在客棧裏所有的人,宛如漠北的獵鷹,隨時準備捕捉獵物。

他渾身散發著冷傲孤清的氣韻,在看到花南容的時候,雙眉一蹙,如同煞神般步走了進來,抿了一下薄唇,沈聲問道:“花南容,你怎麽會在這裏?”

花南容怎麽都沒想到會在這個地方遇到慕晏的小叔,鎮守荊北城的一品大將軍慕安風,他驚疑不定地打量著慕安風,一時實在拿不定主意到底要怎麽應付。

不過沒等他猶豫太久,慕安風就已經走了過來,伸手拽住他的前襟,眼中閃著匯聚幽光的問道:“臭小子,這個節骨眼上你撞到我這裏,你說我是就地正法?還是讓人把你押解到金陵城再處理呢?”

“恐怕你現在還沒辦法把他處理掉。”

鬼徹將白溪月護在身後,從寬袖裏掏出一塊刻有飛龍的金牌,狂舞的龍爪前,清楚的刻著異常端正的兩個字“免死”,他慢悠悠的走到他們面前,將金牌在慕安風眼前晃了晃,塞到花南容的手中,瞇眼笑道:“你妹夫特意讓我留給你的東西,你可要收好嘍。”

花南容不可思議的盯著自己手中的免死金牌,再看鬼徹依舊是笑瞇瞇,風輕雲淡的神情,心中震驚的同時又生出些感動,垂首哽咽的問道:“這是滄安瀾留給我的?金陵城出事了對麽?”

慕安風撩了一眼花南容手中的免死金牌,若是常人拿出來他定是不會相信,可是這是報出三皇子滄安瀾名諱的物件,便沒有任何值得懷疑的地方。

滄月國一共也就兩塊免死金牌,一塊是作為江家嫡女江采文嫁給滄安瀾陪嫁的物件,一塊還靜靜放在他的府邸。

又聽著花南容問的話,怕是他還不清楚兩天前在金陵發生的事,冷聲回答道:“滄月國宰相花英涵犯叛國罪,證據確鑿,兩天前皇上下旨,花家滿門抄斬。”

大抵也是緣分天命所致,鬼徹其實並不知曉金陵城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只是昨夜恰巧遇到夜離,便送走了滄安瀾,而在離開之際,他把這枚金牌交待給了自己,希望自己務必找個恰當的時機將物件交待給花南容。

方才鬼徹看眼前這將軍對待花南容的舉止,一雙銳利的雙眸中閃著肅殺的光芒,沒有任何動搖,不似在開玩笑,他便知曉滄安瀾所說的時機已經到了。

慕安風松開對花南容的挾制,眼前誰也沒看,只是環顧四周不寬敞但也不算太窄的客棧,沒有任何埋伏,然後扭頭對著門外喊道:“都進來吧。”

他已爽利的坐在茶桌前,同時,大門口井然有序的走進十多個穿著銀色鎧甲,系有紅色披風的肅穆士兵,進屋沖著慕安風抱拳彎腰行了禮之後,便各自在客棧找地方坐了下來,雖然人不多,但也能聽到金屬和木頭桌椅發出的響動。

半柱香的功夫客棧就顯得擁擠起來,四周進入片刻的冰冷寂靜,“啪”尹春花的推開門聲最先打破尷尬氣氛,只見她低頭撥弄著額前向上翻翹的劉海,不滿的說道:“你們到底在幹什麽?這麽大的響動。”

等到擡起頭時,尹春花也被這場景震得雲山霧罩緩不過神來,看這些將士的穿著不像是官兵的例行檢查,傻傻站在二樓不知該如何是好。

慕安風見許久都沒有人來招呼他們,不悅地皺眉道:“人都去哪了?還不出來招呼?給我們盡管拿出些吃的來!”

花南容看著坐在客棧的十幾個精銳將領,倒也好笑,追捕他這麽一個罪臣之子置於要如此勞師動眾? 突然想到先前說南蝶被滄安瀾帶到了金陵城,他緊張的伏在鬼徹耳邊問道:“他們不在金陵城對不對?”

鬼徹摸著下巴,猶豫的看了眼花南容,嘆聲道:“依滄安瀾的手段,估計在皇命和皇榜送到荊北城時,他們就已經生米煮成熟飯了。”

【美人作伴】. 章 玖

?美人作伴】. 章 玖

貍貓是從人堆裏摸爬滾打出來的妖精,他看鬼徹和花南容突然沒了先前玩鬧的狀態,便明了,他們真的惹上麻煩了。

在聽到鬼徹的一聲輕咳嗽之後,貍貓最先走到慕安風的面前,嘿嘿賠笑道:“這位將軍,我們客棧的食物在昨天夜就都吃完了,今日整頓,現在正等著送貨來的夥計過來呢,估計晌午才能到,您要是著急就去前面五裏處的客棧看看。”

二樓的尹春花回過神,瞥了鬼徹和花南容,從樓上走了下來,佯裝催促道:“徹公子,我們也早些出發吧,大夥昨天夜裏都歇息好了,趁著清晨精神頭足,可以多走些路程。”

鬼徹掃了眼隱忍著怒火的慕安風,點頭笑道:“花公子,你帶著隨從去收拾行李吧。”

早就想脫身的花南容腿還沒邁開,不遠處就傳來慕安風幽幽的聲音:“慢著,我可不覺得你們現在就可以走,花南容拿著免死金牌,可不代表我不能抓你們。”

花南容本是強行壓抑著心中的悲憤,滿門抄斬,花家直系的子孫只剩下南蝶和他,可旁系的族人卻無端受了牽連,叛國罪,花家當真覆滅在了花英涵的手中,對於慕安風的挑釁,他一時情緒難控的質問道:“我們犯了何事?還需要滄月國的一品將軍帶著自己龍翼營的將士來抓拿?”

“與叛國罪臣之子交好還不算大罪?”慕安風連眼皮都懶得擡起的哼笑道。

看來今天真的不那麽容易走,鬼徹站在原地細細的觀察了一遍在屋子裏的將領,若當真是沖花南容而來,他們也不會這樣大張旗鼓的穿著將軍服制出現,這種打草驚蛇的舉動,可不是這些身經百戰的將軍們能辦出來的事。

他更相信今日是誤打誤撞的相遇,一定還有別的原因才會讓這些人出現在這裏。

鬼徹伸手按住急於辯解的花南容,難得謙和有禮的對慕安風說道:“將軍大人,叛國罪可不是能胡亂扣在頭上的罪名,您說話可要小心,要知道凡事都講究證據,更何況我們可不是私下交好,是光明正大的交好。”

好一個能言善辯的男子,能這樣在他面前說話的人,在慕安風的印象裏還真沒幾個,他扭頭認真打量著眼前貴氣十足的男子,一襲淡紫色的長袍,出塵飄逸中帶著神秘,一舉一動都透著貴族的涵養。

在滄月國極少有男子不綰發出門,可他偏偏將如流水青絲披散下來在背後,臉上掛著從容淺笑,是一種分不清性別的邪魅之美,小小客棧當真是藏龍臥虎,哼聲道:“你們這是打算去哪裏?”

鬼徹背抵在客棧的木柱上,微微揚起頭,盯著慕安風的雙眸,坦然道:“我們打算跟著你去荊北住一段日子。”

“哦?這位公子也不怕死在荊北城?”這明顯不是他想象中的答案,慕安風饒有興趣的挑眉道。

此時驚訝的還有尹春花他們,本以為鬼徹會改變行程,最起碼去一個不受慕安風控制的地方,沒想到他竟然依舊堅持去荊北,鬼徹扭頭給了他們一個安心的笑,解釋道:“我們現在不是活得很好麽?我想全國現在已經統一發出了花家滿門抄斬的皇榜了吧?那麽去荊北可比去其他城池來的安全。”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更何況有滄安瀾在荊北城,必定不回吃虧。

慕安風低頭思忖片刻,臉上露出他來到客棧的第一個笑,拍手鼓掌道:“有趣的想法,我以為花南容身邊都是些酒囊飯袋的廢物,沒想到還結交了你這樣的高人。不過三皇子能把那麽重要的金牌交給你托管,說明你也不是善茬。”

這可聽著不像誇獎的話,雖然他也從來沒覺得自己屬於善類,鬼徹低頭好笑道:“高人可不敢當,在下不過是個在山中的修道之人,見過世面的凡人罷了。”

慕安風再次將臉上的笑收斂了起來,陰郁的說道:“既然是凡人,最好還是少操閑心比較好,免的自身難保。我可沒有任何理由幫你們這些戴罪之人。”

鬼徹已漸漸的朝著慕安風方向走去,快到跟前時,突然扭頭問道:“花公子,不知我們慕安風將軍的治軍如何?”

花南容看了眼慕安風,雖然現在他們已經成了這個將軍要撲殺的獵物,一雙媚眼依舊帶著憧憬的眸光盯著看了許久,回過神,誠實的回答道:“慕將軍治軍有道,賞罰分明,明法審令,以治為勝。正因如此,才保住荊北邊城一方平安。”

慕安風聽到花南容的話,雙拳緊握了一下,不買賬的說道:“若是想靠溜須拍馬來討生路,你們可就找錯人了。”

若是溜須拍馬能活命,那麽世間該有多少人能逃過死劫?鬼徹依舊不緊不慢的說道:“將軍你著急什麽?南容,我再問你一個問題,若是普通百姓擅自穿滄月國虎牙將軍服的話,該當何罪?”

“無任何軍銜授予的平民私自盜取將領軍服,按律當斬。”畢竟他自幼跟著花樂香在軍隊裏長大,這種問題對於花南容來說簡直就是信手拈來。

就在這時,原本步履穩健的鬼徹,突然一個閃身,腳步快如風的移動到一個將士跟前,伸手抽出他身上的佩劍,架在那將領異常纖細的脖子上,故意稍稍一抹,一條紅色的血線就從白皙的肌膚上滲了出來,迷眼笑道:“原來如此,兵之強弱,系於將帥,那我在這裏看將軍的大公無私之後,再死也不遲。”

他話音剛落,從那將士耳邊找到條不易察覺的縫隙,一手持劍,另一只手就著縫隙用力一扯,像是脫皮似得一張接近於皮膚的顏色,柔軟如皮革的面具被拽了下來。

可能是面具突然被從貼服的臉上取下驚嚇所致,整個客棧裏都能聽到那將士發出一聲女子的驚呼。

鬼徹捏著將士的下巴,故意讓她的真面目呈現在人們面前,扭動脖子聳肩道:“我雖在深山裏久居,可也不記得滄月國這些年出來一個新的女將軍,慕將軍千萬不要感謝我在你的將士裏發現奸細,現在有勞慕將軍親自動手解決一下這個問題吧。”

在場的人們全都呆楞的盯著眼前扭轉局勢的一幕,半晌說不出一句話,慕安風的其他將士在第一時間控制住客棧的人們。

被鬼徹挾制住的將士突然變成女子臉容,因被無禮對待,氣的滿面通紅,嬌弱的像是初開的瓊花,生的一雙流盼生光的鳳眼,惱怒間帶著別樣的風情,沖著慕安風喊道:“慕將軍!救我!”

這女子倒也聰明突然把身份暴露,生怕出什麽意外,故意在喊話裏拖累上慕安風,鬼徹意味深長的盯著對面按兵不動的慕安風,沖對面的花南容挑眉詢問道:“嗯?慕將軍難道你們認識?知法犯法的將領該當何罪?”

“同罪處理。”花南容配合著鬼徹大聲的喊道。

鬼徹連連搖頭,嘖嘖道:“將軍你可攤上事了,花公子你可認識這個女子?”

能和慕安風同行的女子當然不是普通人,花南容哼笑一聲,陰陽怪氣的說道:“認識,金陵江家的庶出二小姐,江采文的妹妹,江婉柔。江小姐,你不在金陵待著,怎麽會好端端的出現在這裏?”

慕安風看著被挾持的江婉柔,她早已被嚇的臉色慘白,雙眸含淚,緊咬著雙唇不在開口,他伸手握著腰間的佩劍,嚴肅的問道:“你們到底想要什麽?”

鬼徹甚是享受這種反客為主的局面,臉上分明是陰森森的詭異笑容,卻依舊保持淡然的態度道:“這怎麽是我們想要什麽呢?應該說是將軍想要什麽吧?”

江婉柔看著慕安風遲遲不肯行動,心中未免有些發慌,生怕自己真的被當做奸細抹殺掉,淚眼朦朧的柔聲哀求道:“慕將軍,你還是不要管我了,下一世我再伴你左右,報答你的恩情,婉柔絕不拖累你。我·····我現在就去死!”說著她就要往架在脖子的長劍上撞去。

“婉柔,你不要胡來!我這就來救你。”慕安風堂堂三尺男兒,怎麽可能看著這樣柔弱的女子因自己而死,喊話的同時,朝著鬼徹的方向舉劍奔來:“拿這種事威脅我,實在是太瞧不起我慕安風,今天我就殺光你們所有人,看誰能說出去半個字。”

鬼徹看了眼在自己身前的江婉柔還沒撞上長劍,呵呵搖頭道:“這位姑娘,我的牙都快酸掉了,好一出怒發沖冠為紅顏的戲。”

他把長劍從江婉柔的脖勁處抽開,沒再理會那女子,手中揮劍輕松抵擋著慕安風的攻擊,用最快的速度壓制住對方之後,傲然道:“別說你沒本事殺我,即使有本事殺我,我想日後滄月國的第一富商李庸也不會和你善罷甘休,是吧?李嵐二公子?不對,應該叫尹春花小姐。”

現在殺了他這種無名之輩加上花南容這罪臣之子確實容易,但若是身上背著李家所有財產的尹春華死了,怕是他慕安風有再大的本事也招教不住。

尹春華看了眼身旁的花南容,沒想到她還有機會救這個花花公子,壯著膽子朝慕安風走去,和稀泥的說道:“鬧半天原來是一品將軍慕安風將軍,久仰大名,常聽我家的太傅兄長提起您,當真是聞名不如一見的英雄男兒。我和花公子還有這位徹公子不過是去荊北城散散心,順便看看今年荊北皮襖,貂裘的成色,怎麽好端端的和叛國拉上幹系了?”

龍翼保鏢] . 章 拾

龍翼保鏢] . 章 拾

慕安風見狀停下手中的攻擊,心知自己的劍術不及眼前的這個邪魅的男人,更何況現在還有前一陣子鬧得沸沸揚揚滄月國第一富商的義子李嵐在場。

尹春花趁勢急忙給慕安風臺階下的說道:“我想定是將軍最近事務繁忙,舟車勞頓的緣故,心境比較煩躁,和我們鬧出點小小的誤會,現在看來都是自己人,何必互相為難呢?”

再這樣僵持下去只會是兩敗俱傷,慕安風也是個會審時度勢的人,對著尹春花行禮道:“小姐見諒,今天是我唐突了。”說著走到江婉柔身旁關心的問道:“婉柔你可還有事?”

江婉柔摟抱住慕安風搖頭又點頭,像是一只受到驚嚇急需要人安慰的兔子,不知道實情的旁人看來,還以為鬼徹對她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讓人看的心生悶氣。

鬼徹把手中的長劍一收,看著十多個將士還在持劍站在白溪月他們身旁,沈聲道:“我相信將軍會選擇息事寧人,請你們不要妄圖靠武力將我制服,我這人一向主張好說好商量。若你們傷了我的人,小心吃不了兜著走。”

慕安風扭頭看著鬼徹,面色掛笑,說出的話卻讓人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再看渾身顫抖的江婉柔,擡手指揮道:“解除警備,不要傷害他們。再歇息一會兒,我們就出發,好快些趕到荊北城。”

所有將士利落的將長劍收了起來,對著尹春花她們抱拳致歉之後,便再次坐到茶桌前。

花南容看局勢已經明朗,總算松了口氣,走到鬼徹身旁,調侃道:“我終於知道為什麽當初認識你不到一日的李庸會將春花小姐選親這樣的大事交給你,你怎麽發現那個將士會是女子的?”

果然花南容背地裏調查過他和李庸的關系,當然在尹春花的印象中,李庸過去也從未提起過徹公子這號人物,聽到花南容說的話,也好奇的走了過來,等著聽鬼徹的解釋。

鬼徹笑著伸手指著他們兩個,對著白溪月喊道:“傻子過來。”

在白溪月眼中,方才發生的一切更像是人們在玩鬧,最起碼比起在百鬼齋看到的鬼怪要美觀的多,聽到鬼徹在叫她,蹦蹦跳跳的跑了過來,對著他甜甜的笑道:“徹,你叫我做什麽?”

鬼徹在花南容和尹春花耳邊說了兩句話,他們二人擡頭齊齊看著不遠處將士們的神情,不禁“噗嗤”都笑出了聲。

花南容的反應更多一些,畢竟他可是正兒八經吃過這白溪月美貌虧的人,笑的喘不過氣來,扶著鬼徹的肩膀道: “我現在明白了。原來長得貌美還有這樣的好處。”

像鬼徹和白溪月這種相貌的人,隨意的走在街上都會有人側目觀望,方才將士們走進客棧,每個人的目光都會有意無意的朝這邊看來,除了辨別他們的危險程度,多數是看白溪月。

大家都是血氣方剛的男子,突然見到這種仙子模樣的女子,多看兩眼也屬正常,獨獨一個人在坐在茶桌前巋然不動,那就是並非是男子的江婉柔。

在這種突發情況下,冷靜的審視情形,觀象讀心,才是他們能扭轉局面的關鍵。

“男子和女子註意的事物終歸是不一樣。”

鬼徹淡淡的說道,又看了眼躲在慕安風懷裏的江婉柔,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這個女人當真是不簡單,能把慕天安這樣的鐵血將軍化為繞指柔,心機和手腕可不是普通女子能比。

當然能判斷出江婉柔有問題的何止一點,那雙看似深情如海雙眸可是埋著巨大的欲望,一個能專註於扮演將士不受外界幹擾的女人,真的令人很討厭。

“馬車裏還有幹糧麽?”鬼徹看著傻坐的將士扭頭對尹春花問道。

尹春花也明白以德服人的道理,點頭道:“我這就讓人們拿過來。”

貍貓精會看人眼色,哪裏需要鬼徹吩咐,人精似得跟人們幫忙發派食物起來,將士們盯著飯桌上的幹糧和食物,坐著卻沒動一下,貍貓伸手拿了一個饅頭和腌好的牛肉幹送入嘴中,對著他們笑道:“放心吃好了。”

看到貍貓把食物吃了下去,慕安風走到尹春花她們面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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